瑞虎添福 指尖上的虎文化

　　

　　虎跃山河壮，春来日月新。

　　十二年一轮回，虎年又快到了。古人曰：“虎者阳物，百兽之长也，能执搏挫锐，噬食鬼魅。”地处太行山晋冀交界处的古州平定，以出产煤铁著称，“狮虎镇乌金”自古流传，对虎的敬畏和喜爱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得到充分体现。泥塑虎镇宅护院、布艺虎吉祥如意、面塑虎送瑞添福、剪纸虎喜庆盈门……在悠悠的历史长河中，以虎为主题的各式民间工艺品汇聚成独具一格的“虎文化”，源远流长、生生不息。

　　泥塑虎 虎虎生威镇宅院

　　平定是历史上有名的“文献名邦”，古有“三晋文化数二定”（平定、定襄）之说。今天的平定县属山西省阳泉市，而未建市前的阳泉只是平定所辖的村镇，因石太铁路的开通在阳泉设了车站，1947年才建了阳泉市。

　　“贴门神，挂老虎，驱魔辟邪镇宅院。”在平定，每到年节临近，家家户户都会在门上挂老虎或在屋内摆老虎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史林珠制作虎摆件。

　　平定砂器一条街上，“泥人史”工作室里，泥塑老艺人史林珠正忙着制作泥塑虎摆件。只见他精心地修饰着虎头细节，随着手中的木刀轻抿慢压，小老虎威严却可爱的神态渐渐显现。泥塑虎呈向前跑动状，形体简约，上色后五官生动，坚挺的鼻子、圆睁的眼睛、夸大的双耳和张开的嘴巴，额头上醒目的“王”字，显得威武雄壮。憨态可掬的表情和动感活泼的造型中，又透出和善可亲。民间艺人凭借自己丰富的想象，创造出百姓心目中老虎的理想形象，那活泼夸张的造型，处处彰显虎的神韵和气势。

　　生活在黄土地上的平定泥塑艺人史林珠，技艺传自祖上，四十年来扎根于民间艺术土壤。一把把毫无生命的泥巴，在他的手中焕发生机。泥塑虎的创作，更是他用多年积淀的技艺，与当地文化相互融合的结晶。“南山当中拟狮子，北山沟里皆老虎，山中孕藏煤铁丰，南蛮窃，狮虎镇乌金。两山峰起滚桃川，千年沧桑无须论，敬仰热爱缘于何，富阳泉，其时太行铁。”这首当地人经常念叨的民谣，长久地留存于史林珠的记忆中。史林珠完成的泥塑虎作品，造型丰满生动、表现浑厚简练，富有浓浓的乡土气息，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匠心。

　　老虎作为百兽之王，长期以来一直被当作是权力和力量的象征，也一直为人们所敬畏。阳泉境内有狮脑山、老虎沟等多处以狮虎命名的地方，由此可见，民间有对老虎的崇拜，以及期望通过虎的力量保佑平安的习俗。史林珠说，他的泥塑创作和当地的风俗相互影响，作为平定人，他最能理解老百姓心中的愿望，虎就是这种质朴情感的寄托。

　　布艺虎 虎头虎脑虎娃壮

　　在平定民间，布老虎既是舒适的儿童生活用品，又是精美的儿童玩具。作为太行山民间手工技艺的缩影，它集刺绣、布艺、剪纸、书画于一身，寄托着长辈对儿孙们健康成长的美好祈愿。当地不仅盛行给孩子做布老虎，还在此基础上衍生出老虎枕、老虎帽、老虎鞋、老虎围嘴等，寓意孩子健康、强壮、勇敢。虎虎生威的造型里积淀着千年的智慧，虎气腾腾的意象中凝结着岁月的洗礼，虎头虎脑的可爱中蕴含着巧思匠心。

　　王霞是位90后的年轻人，文质彬彬，思维敏捷。大学毕业的她，选择了继承家里长辈的手艺，从事布艺创业项目。她的工作室就像是一个虎的世界，各式以虎为题材的布艺产品琳琅满目。一只布老虎的成形，从选料、打样、裁剪，到粘贴硬衬、手工缝制、零“布”件组合，要经过多道工序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为即将到来的虎年赶制布老虎。

　　“一只布老虎看似简单，制作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需要十分用心才行。”王霞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布老虎，就堆在她身旁，一个个昂首挺胸，敦厚健壮，憨态可掬，既有虎的威风，又透出虎的可爱。布老虎鼻子是鸡头状，眉毛挂上金丝线盘成如意状，合起来正好谐音“吉祥如意”；虎身上盛开的牡丹花朵，取谐音“花开富（虎）贵”；虎背上铜钱状波纹，既表现出虎的皮毛特征，又在依形而变中产生一种动感，赋予虎体写意而活泼的王者气度，寓意“招财进宝”。真是处处有寓意，充满喜庆吉祥。

　　布艺虎有鲜艳绚丽的表现力，又有纯朴的乡村气息，集观赏性、收藏性于一体，也是馈赠亲友的佳品。“把古朴的形式与现代的特色结合起来，让更多人喜欢布老虎，得到虎的祝福庇佑。”为此，王霞结合传统文化，设计了多种以虎为题材的布艺产品。可想而知，当一个头戴虎头帽、脖围虎围嘴、肚系虎肚兜、脚穿虎头鞋、手抱布老虎的娃娃站在面前时，是多么虎头虎脑逗人爱！

　　面塑虎 虎气腾腾保平安

　　“二十八把面发，二十九蒸馒首，除夕晚上扭一扭，大年初一拱拱手。”平定至今保留着最具年味的“蒸馒头，送吉祥”风俗。一到腊月，人们便开始制作各种花样的面塑，古城里到处都飘着浓浓的面香。而面塑虎是人们最喜爱的造型，在虎年里更是大受欢迎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瑞虎送祝福。

　　平定东关是老城区，靠面塑创业的女强人贾如霞的工作坊就在这里。贾如霞制作的面塑，对传统手法做了大胆的改革，摒弃了用颜料上彩的老式做法，采用纯天然食品制作而成，因而既是精美的艺术品，又是健康的食品，深受群众欢迎。山西民间崇尚古风，制作面塑源自远古祭祀，人们举行祭天告祖仪式时，祭礼一般用色纯体全的牲畜，叫“牺牲”，后渐渐演化为民俗，逢年过节，百姓蒸面塑，既祭且食，现在已成为亲朋好友互相馈赠的吉祥之物。当地孩子满百天或过生日的时候，姥姥舅舅家要给孩子送面老虎，把虎当成保护神，护佑孩子健康成长、一生平安，希望孩子身体强壮，成人后像虎一样威风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民间面塑。

　　虎年临近，贾如霞制作的面老虎特别受欢迎。工作台面案板上，桌角摆着剪子、梳子、针锥等小工具，旁边的盆里是发好的面团。为了呈现老虎毛色的自然金黄，她特意将蒸熟的南瓜与面粉和在一起。但见她揪了一大块面开始揉搓，灵活的双手在面团上翻飞，欢腾得像正在扑打嬉闹的小老虎。待面团被揉得水滑精光，又分成一大一小两块。她先把大块的面揉成长条，再揪两小块搓成条，两端分别剪成虎爪状，三下五除二，虎的身子雏形已现。最精彩的还是虎头的制作。她把那块小面团先揉成一个蛋圆形，然后一手捧着，一手拿起小剪刀，先在一头横剪，再在两侧竖剪，瞬间，虎嘴、虎耳朵就活灵活现了。接着，安上眉毛、剪出胡须、装上珠子、点上眼睛，转眼功夫，一个造型朴拙、形态可爱的“面虎”就制作完成了。

　　一个个面团经过贾如霞的揉、搓、捏、切，变成一只只面老虎，真让人惊奇。上锅蒸一刻钟后，面老虎出笼了，一股纯粹的面香在空气中荡漾开来。这些个头大、样子萌的面老虎，不拘于原形，那夸张得恰到好处的样子，在似与不似之间，更显传神，让人心生喜爱。

　　剪纸虎 虎添瑞气过大年

　　“窗上贴瑞虎，辈辈享清福。”平定人对窗花、剪纸情有独钟。每逢年节来临，大城小镇、村庄农户，家家挂花灯、贴窗花，红彤彤的剪纸渲染出一派喜气。平定方言中，“虎”与“福”发音相近，因而老百姓对“虎”图案的剪纸尤为喜爱。

　　平定县剪纸协会会长、民间剪纸艺人韩建华的家，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农家小院。墙上、桌上、窗户上到处都是剪纸，有十二生肖传统图案剪纸，有平定特色婚礼盘合剪纸，还有反映乡土文化的创意作品，艳红鲜活的画面跃然眼前，像是要镂空光阴，刻下岁月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红彤彤的虎年剪纸。

　　印象中，从事剪纸的都是俊秀手巧的姑娘媳妇们，没想到，韩老师这个面相憨厚的大男人，剪起纸来却是异样的灵巧。年关临近，也是韩老师两口子最忙的时候，夫妇二人正紧张地剪“老虎”。韩老师特意选了洒金黄纸，韩嫂子则用的传统红纸，剪子在他们手中灵巧地翻飞，即刻功夫就变幻出老虎的形态。同样是剪老虎，夫妻两人的处理手法完全不同：韩老师剪出的老虎比较写实，猛虎下山英姿勃勃，虎视眈眈回头长啸，颇有威武雄壮的气势；韩嫂子剪的老虎，只剪虎头，表情夸张，具有浓厚的装饰味，洋溢着浪漫色彩。平定剪纸就是这样舒展心性，自由创作，随心所欲地表现精神世界，抒发内心感情，把人生感悟与理想愿望挥洒在大红的纸上。

　　年过五十的韩建华，祖母和母亲都是剪纸能手，耳濡目染下，他从小喜爱剪纸，走上了学习剪纸的道路。从2000年开始创作艺术剪纸至今，他已多次举办个人剪纸展。对本地文化的深度理解，对剪纸艺术的执着追求，让他对平定剪纸文化的研究和传承发展充满信心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剪老虎迎虎年。

　　清乾隆版《平定州志》中有这样的记载：“立春先一日迎勾芒神出土牛……五日黎明剪纸作五穷妇送之，警以火炮谓之送穷……寒食日插柳祭墓添新土，挂纸钱名曰标墓，妇女作秋千戏剪纸噌成红片，串红花子为饰……”从中可以看出剪纸在古代贯穿于全年的主要民俗活动中。

　　而今，这些民俗活动仍然在沿袭，平定人的生产、生活中处处都有剪纸的痕迹，伴随着气候的变化、时节的更迭，应运而生了表现形式不同的剪纸。特别是平定地区颇具地方特色的一种剪纸形式——大型团花盘合，亦称月廓，为婚嫁喜庆必备之物。韩建华的一项绝技就是剪盘合，其外观以四对折而成的十六凹边形成骨架，以龙、凤、鱼、莲为主体图案，传统的“猪、柿、如意”（谐音“诸事如意”）穿插点缀其间。整个图案层次分明、布局合理，体现了粗中见细的艺术效果，给人以稳重、宁静的感觉。韩建华借助着一把小小的剪刀，灵活地在纸上镂空剪刻成种种花样，一幅幅风格独特、题材广泛的剪纸作品，传达着内心的向往，装点着厚重的生活，表达着纯朴的情谊，红火了平凡的日子，也红火了三晋大地黄土高坡！

　　（文/图 白英）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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