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那条路

　　□ 刘庆明

　　从镇上通往老家的是一条羊肠小道，已经消失多年，替代它的是一条宽阔的公路，改革开放几十年，家乡宜丰最大的变化是道路。

　　首先把羊肠小道拓宽，能行驶农村耕田的拖拉机，从镇上拖肥料进村也是拖拉机，路拓宽了，铺上沙石，但是一下大雨，沙石被大水冲走，路上又泥泞起来，有时候拖拉机也没法行驶，只有等到天晴，而且需要好几天后，拖拉机才能行驶。

　　后来村民自发出钱出力，大家团结起来，再一次铺上厚厚的沙石，这才让车子行驶起来不再打滑。时间久了，多次被洪水冲洗，道路渐渐变成一坑一洼，车子行驶起来，就像一条船在大海的风浪中行驶一般，摇摇晃晃。

　　直到前几年，村里有了钱，再把路加宽，铺上厚厚的水泥，大车、小车不管下多大的大雨，公路上来往的车子都能安然行驶。

　　虽然我回家很少，但每次走在回家的那公路上，我的心总是久久不能平静，想起小时候，跟着父亲，走在回老家的那条养肠小道上的情景，现在踏着这条宽阔的水泥路，有多舒畅，就有多幸福。

　　那时候，下着鹅毛大雪，头上戴着斗笠，越走，头上越沉，压得人抬不起头，这时候父亲停下脚步，拿起我头上的斗笠，抖掉上面的雪，又给我戴上，脚下的羊肠小道，一坑一洼，穿着那双硬塑料雨鞋，脚两边的踝骨打起血泡，有时候脚一滑，人来一个仰面朝天，把新衣服弄得满是泥。

　　父亲从别人家屋檐下拿一根柴火棍子，作为拐杖，有拐棍支撑着，人就不容易滑倒。

　　羊肠小道，不但脚下滑，而且有坡，有弯道，一上一下，坎坎坷坷，十分不好走。

　　那时候，我想象力丰富，我对父亲说：“以后人们不可能走这样的路，一定有宽阔的马路可走。”

　　父亲摇头说：“这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，家乡没有工业，没有汽车站，政府怎么花钱修公路呢，有这小路行驶就不错。”

　　一次我放学回家，父亲对我说：“我听从老家来县里参加老教师会的林老师说，老家要开始修一条公路，就在原来的那条羊肠小道上拓宽，修直，估计需要两年时间，第一年，把路面修成，第二年硬化路面。”

　　我高中毕业，再一次踏上回老家的那条路，呈现在我眼前的不再是羊肠小道，而是一条公路，不过这条公路仅能过一辆汽车，要是会车，还是很困难，必须到一个较为宽阔的地方才能会车。

　　我对一位路人说：“这条公路好是好，就是窄了点，要是前面来一辆汽车，怎么会车？”那路人说：“在我们乡下，现在能有这样的公路就很不错，听你口音，不是这里人吧？”

　　那人看了我一眼说：“现在有一条这样的公路，我们出行方便多了，交公粮可以用拖拉机，用汽车运输，不必用那种独轮车了。”

　　我点点头，说“是的，是的。”小时候有一年暑期，跟随父亲回老家看望伯父母，正收割了早稻，见不少农民推着装满谷子的独轮车，行驶在这条羊肠小道上，他们累得汗流浃背，从老家到镇粮管所，二十里路，推着独轮车，真不容易啊。

　　于是我说：“现在农民交公粮好了，不必推着独轮车，可以请拖拉机拉谷子。”

　　他说：“那是，那是，要想富，先修路，这话说得好，现在我们有不少农户种上蔬菜，骑着自行车到镇上的市场上卖，家里经济条件好的还买了建设牌摩托车，去镇上十来分钟时间，多方便啊。”

　　我见他一脸高兴的样子，心里知道，有了这条公路，给家乡人带来了许多的方便。

　　又过去多年，我再一次回家乡，昔日的小公路变得宽阔起来，能会车，而且铺上水泥，成为水泥公路。

　　每次走在家乡那条宽阔的水泥公路上，就让我回想起小时候跟随父亲走那条羊肠小道的情景。父亲去世多年，要是他能看到现在家乡这条铺就水泥的公路，他会有多开心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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