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台上的悲喜人生

　　□ 程中学

　　戏里戏外皆人生，台上台下皆看客。不管是戏里戏外，还是台上台下，负责装台的人既是戏外的看客也是自己的主角。喜欢《装台》这本书，正是被书中平民百姓的悲欢人生所感动，使人拿起来便舍不得放下。其所记录的那一群为生活奔波又被生活所累的人，与每个人的生活经历息息相关。书中的每个人物都是现实生活中最鲜活的样本，每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，都是书中不同人物的缩影。《装台》里，芸芸众生，亦悲亦喜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，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不幸。
《装台》是剧作家陈彦继《西京故事》之后又一部长篇小说，2015年10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，2016年1月入选年度5部长篇小说排行榜榜首。说起创作经过，陈彦认为，城市中数量庞大的农民工群体值得更多人关注与书写。一个大城市，少则几十万，多则上百万，甚至数百万外来务工人员，他们往往处在城市最底层，清扫马路、建设高楼、疏通管道，干着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儿，一旦哪里建设得花团锦簇，一道围墙便把他们永远挡在了墙外。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他们在城市边缘谋生，支撑着他们在苦难中前行？是什么样的生命信念让他们坚持着这种谋生方式，守望着他们的生存与道德底线，且长期与城市相安无事，一切的一切，都值得城市人很好地回眸、关注、探究并深刻反思。这也正是大多数读者喜欢这本书的原因之一。
书中的装台人，只是无数农民工群体里一个小小的代表。他们在城市贫民刁顺子带领下，一滴汗水一分钱地在坚硬、冰冷的城市土壤里刨食。如果能多挣到一分钱，或者剧团领导少找他们麻烦，少为难他们一些，抑或能为他们改善一顿伙食，他们就会高兴得忘乎所以；如果累得精疲力竭反而一无所获，他们会懊恼、痛恨，但也无可奈何，生活在继续，他们还需要在城市生活下去，在残酷的现实面前，他们别无选择。
然而，工作的不顺与艰辛只是他们苦与难的一小部分，更多的苦难则是他们家庭的变故，造就他们悲苦的人生。文中主人公刁顺子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顺利，第一任妻子离家出走，第二任妻子病故，带回的第三个老婆温柔贤惠、善解人意，却遭到女儿刁菊花的强烈反对。在刁菊花百般刁难与辱骂下，顺子的第三任妻子蔡素芬不得不选择离开。从刁顺子坎坷的大半生来看，婚姻的失败促使他从一个失败走向另一个失败。更别说他还有个自私又嫁不出去的女儿，还有个嗜赌的哥哥。好在他常以“一个下苦的人”自嘲，残酷的现实生活几乎将他压垮，但他依然心怀善念，对生活心存希望，咬着牙送走了工友大吊，送走了哥哥刁大军，继续等待第四次婚姻将为他带来的家庭风暴与悲喜人生。
蝼蚁也是命，活着就有希望。比起大吊的死亡，哪怕是断指的猴子，悲苦的顺子也会觉得活着的幸运。而在这样一个群体里，读过《装台》之后，我觉得他们就像“打不死的小强”，默默承受着生活的艰难困苦，忍受着所有的不幸，人生又在不断衍生的希望中开花，而他们所有的承受与经历，都让人心生怜悯，感同身受。
《装台》是部人生的序曲，大众、普通，深到每个人的骨髓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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