源溪观傩
车子在皖南山地中行驶,道路狭窄且长。一边是连绵起伏的大山,树木高大,葱郁似伞,有碎花散落,使一闪而逝的风景别有生趣。另一边,一路相随的是奔流不息的白洋河,宽阔的河床上春水涣涣、沙石明朗。
山渐高渐深,那条宽广的大河已悄无声息地遁去,路愈发窄了。从一个岔路口驱车直上,就进入了一个相对封闭而宁静的世界。喧嚣不再,静谧的气息渗入到每一寸肌肤。郁郁葱葱的树、参差散落的房屋,还有闲庭信步的鸡鸭,一切都那么和谐、温馨。
再往里,山路愈发迂回,但十分平坦,树木夹路而立,我们已行至村头的水口林停车场。下车的瞬间,古木参天、翠鸟啁啾、小径蜿蜒,恍若梦中。古色古香的指示牌上写着“贵池区梅街镇源溪村”,一下子让人想起“缘溪行,望路之远近”的句子。此刻,我就是那探访桃花源的武陵人啊!
正月十三源溪傩戏会。潘志平摄
从水口林往里,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直通村庄。友人告诉我,这条路一直通向九华山“三天门”,旧时人们就沿着崎岖小道上九华,祈福祉。该村自古风光秀丽,树木林立。其中有棵千年银杏,虽多次经历自然浩劫,至今仍生机勃勃,让人赞叹。村子民风淳朴,民俗内涵丰富,人文景观奇异,特别是正月十三的傩戏活动吸引了大量学者专家和游客。
傩,是古代一种社祭形式,在祭社祭祖中驱逐鬼神,祈求国泰民安、风调雨顺。皖南的傩戏,一般由本族人自编自导,无专业表演人士,更显原汁原味。我们此次专程来到安徽池州的源溪村,就是想一睹源溪傩戏的风采。据介绍,村里三大姓曹、金、柯的傩戏同出一宗,又各有特色。
傩戏面具。贵池摄
我们到的时候,已是人流如潮。循着不绝于耳的鞭炮声,来到曹氏祠堂。人们正在上香祈拜,三牲已贡,傩戏面具已从箱中取出,表情显得甚是威严,使高大的祠堂也愈发神圣起来。有人家有喜事,送来了挂着灯笼的灯伞,一瞬间,灯伞上的12只小灯笼被一抢而空,抢到的人喜笑颜开,没抢到的则切切地等待着下一把灯伞的出现。
忽然,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,一袭青衣的乡绅手捧香炉走出祠堂,后面跟着出来的,是戴着面具的社神,帝王一般被簇拥着,一路吆喝着向大路而去。在水口、树边,不时炸起鞭炮,众人一路兴奋,你追我赶,纷纷聚到村口的社树下。
社树,实为一连理树,一枝亚枫,一枝榆树,奇迹般合抱而生。树下一石臼,光滑低调,前有一石板,吸收了日月光华,构成了这乡村的社坛。锣鼓更密,鞭炮更紧,人声却小了下来。当一切归为寂静,乡坤揖拜上香,社神舞之蹈之,口中念念有词,大抵是祈求神佑乡民、福泽众生。
源溪傩戏表演。贵池摄
又一通锣鼓鞭炮,返回祠堂,揖拜上香。白天的喧闹只是第一波,晚上祠堂前还会正式表演傩戏。
在落日余晖中离开源溪,此时的山村已回归寂静,但我们的耳中仿佛还有余音缭绕。这有点像村人,表面看似波澜不惊,实则内心火热,憧憬无限,想要把日子过得火热些。
(叶志勇)
原文链接:http://www.sczx.gov.cn/content-22e4b4fbce854a6e9a877cc6b7803b42-2c93ea8285cd7e2b018671ae2eb90609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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