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线”长联社稷 “水”好任潜浮

一个月前，因为疫情“宅”在家里的叶小文，接到全国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驻会副主任刘晓冰打来的电话：委员移动履职平台上开辟了“防控疫情读书会”，你看了吗？平时就颇爱读书的叶小文大喜，赶忙上线“潜水”，果然热闹非凡，禁不住参与其中。

如今接受记者采访的叶小文，早就从“潜水”转为“下水”，并且成为“资深”书友，对委员读书活动欲罢不能，“王阳明常以‘食而能化，化而能食’之喻谈读书。政协委员的‘读书会’，功在线下认真‘读’，妙在线上来相‘会’，与书友讨论、切磋乃至‘头脑风暴’，以防‘食而不化’，可以说，政协委员就是一个读书‘食而能化，化而能食’的会。”

经常参加“线上”“线下”读书活动，叶小文常拍着大腿直呼“痛快”。他说，何为“精彩”？看似博览群书，实在“消化”“读薄”；看似“发散”思维，实在“聚焦”议政；看似信手拈来，实在辛苦钻研。一个观点，能引你思考。一个见解，能给你启迪。一条咨政建言，能让你感叹不已，此事不办，还待何时？一句中肯之言，能让你拍案叫绝，此话不听，勿谓言之不预也！一个战略思考，能让你叹为观止，还真是天外有天,真不能“占糊涂便宜，吃糊涂亏”。非典走了，新冠又来，缺乏远见，怎求“事不过三”？线上线下，多少深入思考。日日翻新，多少金玉良言。这个读书会，是何等精彩，乃“政协委员读书的精彩，精彩读书的政协委员”。

读书，得书中智慧是为了观照当下。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以及疫情突袭的这个“当下”，如何防范风险？

“唯物辩证法认为外因是变化的条件，内因是变化的根据，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。”叶小文引用《矛盾论》里的经典语录说道，我们今天最大的“内因”，莫过于中国14亿人要站起来、富起来、强起来。借《生命的法则》一书揭示的规律的话来说，这可是个需要通过若干调节才能实现动态平衡的、巨大无比的“生命的稳态”工程。

叶小文认为，站起来，道理清楚得很，民族要独立，人民要解放，新中国已如日东升。无须赘言。强起来，道理明确得很，中国在世界上永不称霸，始终致力于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。因为中国式的大度是一种“开放”。开放往往意味着多样化以及对多样价值的尊重，这与坚持中国特色并不矛盾。读懂中国文化和当代实践，就能读懂中国特色。“富起来，同样早成共识，但其实这个作为‘变化根据’的‘内因’之中，还有若干问题值得深究。”

富起来，就要搞市场经济。在市场经济中，每一个“经济人”都追求利润最大化，由此演出了一部部市场竞争的活剧，优胜劣汰，效率大增。但追求利润难免导致金钱至上，甚至出现把精神、信仰物化，把诚信、道德抛弃的倾向。面对利润这个“聚宝盆”，手持利益这把“双刃剑”，身处市场这个逐利场，同居社会这个共同体，如何坚守伦理底线，明晰道德边界，有所为，有所不为？如何把经济冲动与道德追求、把物质财富与精神境界成功结合起来？一句话，如何在市场经济中保持有效的道德调节？这就是叶小文口中值得“深究”的问题，而这些问题历来都是难题。

亚当·斯密在《国富论》之外，还写下了《道德情操论》，而且后一本书他费的力气更多，改了多少稿，至死还在不断琢磨。如果说《国富论》探讨市场经济的经济学基础，那么《道德情操论》就在探索市场经济的伦理学基础。“斯密的论述，实际上触及了市场经济中道德调节的‘二律背反’问题，但他无法解决这个问题。马克斯·韦伯试图解决这个问题，他的晦涩难懂的《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》一书，被哈佛大学百名教授奉为经典，但他提出了涉及‘富起来’的‘终极问题’：为什么富起来，靠什么富起来，怎么富起来，富起来怎么办？但他其实也回答不了、解决不了这些问题。”叶小文坦言，在整个人类历史的这个阶段，这是一个共同的难题。

“因此我们14亿人‘富起来’的过程，是不是也涉及这些问题？”在叶小文看来，我们靠什么来回答和解决有关“富起来”的这些既是“终极”，更是现实的问题,这才是我们在伟大复兴中需要加以深刻认识与解决的风险之一。而这，这是叶小文期待在读书与相互切磋活动中，得到更多智慧与启发的重要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