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种”春天

　　父亲的嗜好不多，除了种庄稼，就是喜欢种树。

　　印象中，每年春天，父亲都要扛着锄头四处转悠。见哪个地方有空地，他就挖几锄头栽棵树苗，乐此不疲。

　　父亲栽的树多半是刺槐和泡桐，偶尔觅到了一些稍贵点的树苗，如樟树、桂花等，就栽在房前屋后。我家在村北头，门前有口池塘，因为父亲喜欢栽树，四周总是郁郁葱葱的，房屋都被藏在树荫深处了。池塘边的刺槐长势很好，一年长一大截，我们坐在树下钓虾，还常常爬到树上玩耍。每年四月，槐花开时雪白一片。那槐花又嫩又甜，撸几把就可以炒一大盘。有一棵槐树“脖子”有点歪了，一点点向池塘倾斜下去。父亲舍不得砍掉，找了木桩放在下面撑着，嘱咐我们不要再骑那棵树。

　　泡桐是另外一种常见的树种，因为长得快、耐贫瘠，父亲特别喜欢种。每年春天一到，泡桐总是早早地开花。那白色的花很大气，大朵大朵地缀在枝头。我们常常摘些下来，放鼻下闻闻，放嘴里舔舔，兀自欢喜，一朵花就是一个春天。泡桐要不了几年就可以成材，父亲总是舍不得砍，任由它们肆意生长，直到长得树干中空，才不舍地锯掉。泡桐有个特点，有树根的地方常常冒出一大堆苗。于是，父亲便欣喜地将新泡桐苗移栽到别的地方。

　　父亲偶尔也栽些果树，如柿子和枣树。每当果子成熟，父亲和我们这些孩子一起爬上枝头，争相采摘果子，那是最愉悦的时光。

　　父亲栽了几十年的树，一度把“阵地”拓展到附近的小山。不到几年工夫，光秃秃的山坡一片青葱，引来成群的鸟儿栖息。那高低起伏的鸟鸣声，把宁静的小村渲染得格外热闹。

　　在父亲的影响下，我们全家人都喜欢栽树。每年春光明媚时，大家扛着锄头拿着树苗，到处栽下一片片春天。村里的乡亲也栽起树来。树一多，村子就绿了。

　　父亲在老家“种”春天，也把春天种在了我们心里。（作者 赵自力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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